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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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江炎牽著江寂走到遠處, 站在一棵小樹旁邊。
這片荒地是江寂家買了以後建房子的，這片地還沒清理，上面是青草、灌木和一些小小的樹, 還有不少石頭，只靠墻那邊清理了兩米出來。
江寂之前準備在建房子前先種些果樹, 樹苗還沒長好，要明年春天再種，現在這片地就空置著。
他們站的地方前面正好有灌木擋住了他們牽手的動作，辰風他們看不見。
瞞著所有人偷偷牽手, 有種隱秘的刺激。
江寂看了江炎一眼, 又看一眼, 忍不住笑。
江炎轉頭看他：“笑什麽？”
江寂小聲跟江炎說道：“我們怎麽好像偷情一樣。”
江炎：“……胡說八道什麽。”
江寂嘿嘿笑，牽著江炎的手晃了晃, 大拇指在江炎的手背上勾了勾。
江炎瞥他一眼, 握緊了。
江寂又勾了勾。
江炎把他大拇指一起握住了。
江寂：“……”
江寂不滿意, 手指動了動，順著江炎的手指縫就滑了進去。
十指相扣。
江炎看他一眼，抓緊了沒動, 江寂也沒再動。
辰風他們在測試著弓箭的射距, 三人輪流試了幾次, 最遠的一次在差不多五十一丈的距離，這是他們受過訓練的人達到的最遠距離。
隨即，他們又找了兩個根本不會射箭的村民過來幫忙他們測試。
村民他們射不到靶上，但能觀察到弓箭掉下來的大概位置，一個最遠射距達到了四十五丈左右, 另一個也達到了四十二丈。
比他們現在的弓箭要遠得太多了！
這讓辰風他們興奮不已。
江寂和江炎還悄悄牽著手在遠處看著，江寂在跟江炎說那個弓的原理。
陸九他們跑了過來：“少爺, 這弓太好使了，不用費什麽力就能射這麽遠！”
見幾人跑過來，江寂松開江炎。
江炎看過來，江寂沖他笑了笑，湊近了小聲說道：“晚上給你牽。”
江炎眸光微深。
江寂已經轉過頭去，“再試試拋射，就是往天上射，最遠應該可以射到兩百丈還要多一點的距離。”
觀眾們可是說了，他們這種弓箭最遠可以射六百多米，江寂他們做出來的沒他們的精細，但六百米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兩，兩百丈還要多？”陸九吃驚，“真的假的？”
江寂點頭：“理論上是，如果射出去的路線是最佳的，就可以。如果達不到，可能是弓哪裏沒做好，還需要改進一下；或者是射箭的時候角度不對，太高或者太低。”
拋物線射箭，都有最佳路線才能達到最遠，江寂說：“但一般一百六七十丈肯定是可以達到的。”
“我們現在就試試！”陸九興致勃勃道。
“這裏不行。”江寂喊住他，“去後山吧，那邊小溪邊有一大片空地，這裏找不到那麽大的空地。”
田地裏都有人在勞作，不小心射到人就不好了。
“好，就去後山。”
一群人往後山去，包括請來的兩個村民。
江寂帶他們去了後山一處山坳，小溪流經這裏，兩邊是青草地和低矮的灌木叢，都不高，風也不大，正好可以測試。
幾人又測試起來。
辰風幾人都是有經驗的，拋射時的角度差不多都在四五十度之間，射出去的距離有遠有近，最遠的是一百七十六丈，最近也有一百六十丈。
“角度不對。”江寂把幾人喊過來，在地上畫了個直角，他從直角中間畫了條線出去，說道，“要從這個角度射箭出去，能最遠。就是你的肩膀和你的頭中間那條線，那個角度。”
幾人比劃了一下角度，辰風又去測試，幾人裏，辰風的箭術最好。
“辰風你再高一點點。”江寂看著辰風的胳膊，提醒道，“再高一點點，再一點點，行了！”
辰風保持這個角度，拉滿弓，放箭。
咻——
羽箭飛出去，落地。
在另一頭測距的陸文找到箭，比之前最遠的一次標記要多了十丈左右。
他震驚地大聲喊道：“遠了十丈！”
聲音遠遠地傳回來，幾人都很高興。
陸九一臉驚喜地道：“遠了十丈，那不就有一百八十六丈左右了？”
“哇~”
幾人都轉頭看著江寂。
江寂背著手，揚了揚下巴：“就剛那種角度，再多試試。”
江炎看著他臉上得意的小表情，唇角彎了彎。
辰風點頭，又試了幾箭，又換陸九他們去試。
江炎也去試了幾箭，江寂給他調了下角度，江炎最遠射出去一百九十丈。
兩個村民也去試了，同樣可以射出去一百六十多丈遠。
江寂摸著下巴跟江炎說道：“可能還是哪個部件有點問題沒做到位，我們的制作水平到底還沒達到那個精度。”
江炎點頭：“細小的誤差都有可能影響距離。”
“是的。”江寂打開直播間，看了下觀眾們的反應。
【已經很可以了，他們制作水平在那裏擺著，有誤差正常的】
【我感覺是那個弦距的問題】
【拉力不夠？】
【這太專業，得有專家才知道】
江寂嘆氣，也是，他們都不是專家，這樣也不錯了，起碼現在是夠用的。
他擡頭跟江炎說道：“我沒辦法了，只能讓鐵匠和木匠再精益求精。”
“已經很好了，幫了大忙。”江炎握著他的肩膀捏了捏，安慰道，“能極大地增加部隊的戰鬥力。”
“你是大盛朝的大功臣。”江炎認真說道。
不僅增加了糧食產量，還弄來了地圖、弓箭，還有在改造的弩弓和袖箭等。
江寂雙眼微彎，“既然王爺這樣說，我就當真了。”
“嗯，你就是。”江炎肯定地點頭。
江寂開心地笑起來。
穿過來這麽久，雖然生活有些辛苦，但江寂獲得了許多前世體會不到的成就感，心裏異常滿足。
測試完了，辰風他們順便在山上獵了幾只山雞和兔子回去，大家晚上吃了餐野味。
飯後，辰風和陸文他們謄抄了一份圖紙，就帶著出去了，陸文去鎮上了，辰風去了七八十裏外的南平縣，他們都是去找鐵匠和木匠批量生產這弓箭，在他們出發去南邊前，能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
下午的時候，江寂睡了個午覺起來，聽說陸府派來的大夫到了，正在正廳跟趙茹和江炎說話。
江寂走進去，看到正廳裏除了娘親和江炎陸九，還坐了四個陌生人，一個老人，一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江炎起身朝他招手，說道：“江寂，這是家裏請來的楊大夫，這是陸順，陸九的弟弟，這位是護院老盧和老曹。”
“哦，各位好，我是江寂。”江寂笑道拱手道，“一路辛苦了。”
陸順起身朝江寂深深作了個揖，上半身彎成與地面平行：“江寂少爺好，我家老爺和夫人特意交代我，讓我代他們跟您及您的家人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家大少爺，你們就是我們陸府的恩公。我家老爺和夫人現在沒法過來，說以後安穩了定親自攜禮前來道謝。”
他太正式了，江寂都楞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才回了個禮，“陸大人和陸夫人太客氣了。”
他看向一旁的陸九，疑惑道：“真是你弟弟？”怎麽跟你這麽不一樣？
陸九性格活潑外放，沒想到他弟弟這麽沈穩老成。
陸九讀懂了他話裏的潛意思，聳聳肩：“是，他是作為陸府下一任管家培養的。”
“哦，懂了。”江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陸順：“……”
陸順過來除了送楊大夫，也帶來了許多謝禮，上好的首飾、綢緞、茶葉、藥材什麽的，禮盒堆了兩桌子。
之前回去送信的人說江寂家住茅草屋，條件很不好。所以老爺夫人特意讓他帶了很多謝禮，一方面是感謝，另一方面也是想改善下恩人的生活條件。
可他來了這一看，三進的寬敞大宅子，廳堂裏的家具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做的，屋裏都鋪了地磚，家裏還有不少仆人。
這也不像條件不好啊。
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只在心裏慶幸，幸好帶來的禮物很多，怎麽都不失禮。
老大夫姓楊，年紀挺大了，六十有三，以前是太醫，兩年前好不容易安全從太醫院退了下來，在家頤養天年。他對腦疾很有經驗，所以江炎他爹才特意去請了他過來。
楊大夫他們都被交代了要保密攝政王的身份，因此幾人都稱他為少爺。
楊大夫看著陸懷舟，說道：“陸少爺，我先給你看看？”
“不急，你們舟車勞頓，先好好歇息，明日再看不遲。”江炎說。
江寂也道：“對，休息好了再看吧，不急這一天半天的。”
楊大夫年紀大了，確實趕路也累了，便也道：“那行，那就明日看，叨擾了。”
陸九帶他們下去安頓休息。
房間裏，陸順小聲問他哥，“不是說江家住茅草屋條件很不好嗎？”
陸九道：“剛搬過來沒多久的，之前確實是住茅草屋的，傳消息回去後我們才知道他們家在建這大宅子，而且沒過幾天就搬過來了。”
陸順：“……行吧。走，帶我去見下少爺。”
陸九摸摸鼻子：“我先跟你說下情況。”
“什麽情況？”
“就是吧，少爺他不是失憶了嗎，他對江寂是很信任的，商量事情都不用避諱他，你自己註意點。”
陸順吃驚：“什麽事情不避諱？”
“所有事情，包括軍務。”
陸順沈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到了正廳，看到江炎正在桌上把禮單抄到賬冊上，江寂和趙茹正在看禮物。
陸府準備的禮物很周全，送的布匹有適合婦人的，也有適合十幾歲未出閣的姑娘的，有適合年輕男子的，還有適合孩童的。連首飾都分了婦人和姑娘的，是打聽清楚了他們家裏的人口的。
江寂和趙茹在研究那些布匹，是上好的綾羅綢緞，還有一匹珍貴的錦，靛藍底團花紋樣。
在如今這個時代，錦緞產量不多，除了進貢到皇宮，外面市面上剩餘的量不多，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才穿得起的。
在他們鎮上都沒有錦。
陸府送了一匹錦過來，足以見誠意和重視。
“這個花色好看。”趙茹手指摸了摸，絲滑的特別舒服，她看著那錦緞，仔細辨別著紋路，“這個真是織出來的，不是印花，就是你說的提花機做的？”
江寂點頭：“對，是其中一種。”
“到底是怎麽織出來的呢？”趙茹感慨，“我看著就覺得好覆雜，根本想象不出來。”
江寂笑道：“我會，以後我教您。”
“好啊。”趙茹眼睛一亮，“這錦緞可太漂亮了，摸著真舒服，難怪那麽值錢。”
陸順正好進來，說道：“夫人，江少爺，這匹錦緞是我家夫人年前定到的，知道夫人您跟她年紀相差不大，所以特地讓我帶過來的，是專程給您帶的。”
趙茹有些受寵若驚：“哎呀，我哪裏能穿這樣貴重的料子，這都是貴人才能穿的。”
“夫人說笑了，衣料都是給人穿的，我看夫人穿正好，這顏色也適合您。”陸順笑著道。
趙茹被陸順誇得滿臉笑容，“我就是琢磨琢磨，看這個怎麽織的。”
兩人聊起來，江寂小聲跟陸九說：“現在看，是你親弟。”
陸九：“……”
把禮物收拾好放到庫房裏，陸順要跟江炎匯報事情，江寂出去田地裏轉了一圈。
稻谷過個四五天差不多可以收割了，西紅柿也可以摘了，西瓜即將迎來盛產期。
“江寂。”土根叔從他們地裏跑了過來，“西紅柿是不是可以摘了，我看好多紅了。”
“嗯，可以了，明天早上就摘。”江寂把村長也叫了過來，告訴他們，“晚上回去拼一些草墊放在筐裏，免得把西紅柿擠爛了，四邊都要。”
“好。”村長問道，“西紅柿賣多少錢一斤？”
江寂想了想：“這個沒有西瓜容易保存，賣八文一斤吧。明天你們一起拖到我們酒樓去，要讓酒樓那邊做個試吃活動。”
土根叔點頭：“好，我們聽你的。”
這陣子，他們賣西瓜賺了不少錢，因為就他們三家有西瓜，而且他們都保持一樣的價格，大家都賣得起價。
雖然西紅柿種得沒那麽多，但西紅柿結得多啊！
江寂又道：“明天做西紅柿的營銷活動，我讓酒樓那邊告訴那些行商，後天可以來村裏拖西瓜和西紅柿了，你們也做好準備，土根叔，你們家裏要留一個人。”
之前因為西瓜產量不算多，他們都是零售的，好些行商都想來運西瓜去外地賣，但是產量不夠，他們都在等酒樓通知呢。
“好好好，後天我們都在家裏。”土根叔問道，“行商過來拖，也一樣十文嗎？”
江寂點頭：“對，我們不降價，反正他們求都求不到，我們也不愁賣，他們運到外地，會賣更貴的。”
土根叔高興道：“那太好了，可以多賺一點。”
一般來說買得多都會降那麽一兩文，現在江寂說買得多也不降價，這讓土根和村長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江寂回去讓人去城裏通知了一下呂掌櫃，準備好明天的西紅柿試吃活動，同時酒樓也上西紅柿炒雞蛋和西紅柿蛋花湯這道菜。
江寂早就已經教會韓青山他們了，而且這道菜很簡單，基本上一學就會。
晚上，江寂家給楊大夫和陸順他們搞了個接風宴，就是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一起聚在院子裏吃吃喝喝。
現在江寂家人可多了，後院空地上擺了三個大圓桌，大家團團圍坐，吃著美味的飯菜。
楊大夫他們幾個新來的，看到桌上的菜都驚呆了。
一吃，舌頭簡直都要吞下去。
“太好吃了！老朽活這麽大歲數，還能吃到如此美味，真是太值了！”楊大夫感慨道。
陸順跟他哥說道：“你們天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
陸九點頭：“是啊，這些也只有這裏有，這辣椒西紅柿什麽的都只有江寂他們這個村有種。”
“之前二少爺還想跟我一起來的，”陸順笑，“等我回去，他估計要後悔死。”
陸九都能想到二少爺捶胸頓足的樣子，笑道：“那沒辦法，他還有幾個月就要考試了。”
陸順也笑起來。
吃飽了飯，還有飯後水果，西瓜。
楊大夫和陸順他們又驚呆了。
陸九拍拍弟弟的肩膀：“明天起早點，帶你去摘西瓜。”
陸順點頭：“好。”
他們吃得一本滿足，一路五六天趕路的疲勞都感覺緩解了很多。
晚上就寢的時候，江寂趴在床上看觀眾們的彈幕。
【說起來，江寂你傷都好了，江炎還跟你一起睡呢？】
【哎呀，前面的姐妹不要點破嘛】
【人家小情侶一直睡一起的，不要分開人家】
【江寂：我熱】
【哈哈哈哈哈】
江寂：……
江寂天天看觀眾們的評論都要被他們氣笑：“他以後都是我媳婦兒，睡一起怎麽啦？”
【喲喲喲，誰是你媳婦兒？】
【你確定？】
【哈哈哈哈哈，我怎麽覺得你才是媳婦兒？】
江寂撇嘴：“當然江炎是媳婦兒啦，他都答應我要當我老婆了，你們不是聽見了嗎？”
【咳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你能壓得住江炎？我咋這麽不信呢】
【誰是媳婦兒還真不好說】
【唔，說起來，上下位置這事兒好像確實不看體格】
“你們別開黃腔，文明點，不然直播間封了找你們算賬。”
【能封平臺早就把你封了】
【平臺的老總也天天看你直播呢】
【平臺老總都說了，封不了你，他已經選擇加入你了】
不一會兒，江炎洗完澡進來了。
“不跟你們說了，睡覺了，晚安。”
江寂說完幹脆關了直播間，眼不看為凈。
江寂的傷確實好了，但他和江炎誰也沒說這事，晚上還是睡在一起。
反正東廂房的門一關，誰也不知道晚上江炎睡在了哪間房。
江寂轉頭看著江炎，看著他把門栓好，走過來。
江炎問道：“帳子裏有蚊子沒有？”
“沒有，我趕過了。”
江炎：“那我熄燈了。”
“好。”
江炎吹滅了床頭小幾上的燈盞，撥開蚊帳進去後，又用木夾子仔細把蚊帳夾好，再躺下。
江寂翻過身仰躺著，閉著眼睛，右手一點一點往身邊探過去，碰到江炎的手，捉住。
江炎瞬間握住了。
“說好了給你牽的。”江寂輕聲說。
“嗯。”
江寂的大拇指滑過江炎的皮膚，低聲說道：“你的手粗糙了很多。”
剛把江炎背回來的時候，江炎手上有繭子，但是手背的皮膚其實是很細的，身上的皮膚也很白皙。現在，手掌心的繭子更厚了，手背手臂的皮膚都粗了很多，也黑了一些。
江炎道：“沒太註意。”
“幹的活兒多了，”江寂轉頭看著他，說，“委屈你了。”
江炎：“怎麽這麽說？”
江寂嘆氣，看著朦朧中他的側臉，“沒想到你是這個身份，讓你跟著我幹農活，總覺得大材小用了。”
江炎睜開眼，轉頭看著他，“我覺得很好，很有意義。”
江寂翻過身躺平：“你不用安慰我。”
江炎看著頭頂黑乎乎的屋頂，說道：“民以食為天，你曾經也說過，農業是基礎。我這個身份，以前肯定是不懂稻谷怎麽種出來的，不懂種田之艱辛，不懂農民之辛苦，因為不懂農業，所以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改善。以前是紙上談兵，現在，我懂了。”
江寂聞言，又轉頭看著他。
江炎也轉過頭來。
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一點點的輪廓。
他們對視著，雖然看不清，卻奇妙地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和情緒。
江寂輕聲問道：“突然知道自己是攝政王，是不是有些擔心？”
“嗯。”江炎也沒瞞他，現在他也只有跟江寂才能說說這些，“沒有以前的記憶，我腦子裏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那個位置要做些什麽，心裏沒底。”
江寂拍了拍他的胳膊，握緊他的手說：“會想起來的。”
“嗯。”
恢覆記憶這事確實也說不準要什麽時候，江寂又道：“你是個好攝政王。”
“聽說還行。”江炎說。
江寂笑道：“以後也會是。”
江炎：“嗯，我努力。”
“你現在就做得很好。”江寂捏了捏江炎的手，安慰他，“別擔心，你只是記憶沒有了，但是你的那些知識、才能已經印在你的腦子裏，稍微一調動就出來了，能力是還在的，就像你的功夫一樣，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了。”
江炎：“嗯。”
江寂又繼續道：“你做好政務，護好國家，至於農業，有我呢。別的不說，農業這方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必定讓咱們大盛朝的百姓家裏有餘糧，國庫糧倉豐盈。”
江炎把江寂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緊緊握住，聲音暗啞：“好。”
那個位置的責任太重大了，江寂看著他，忽然撐起上半身，捧著江炎的腦袋，在他眉心親了一下。
“別擔心，睡吧。”
江炎怔住，摸了下自己的眉心。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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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炎牽著江寂走到遠處, 站在一棵小樹旁邊。
這片荒地是江寂家買了以後建房子的，這片地還沒清理，上面是青草、灌木和一些小小的樹, 還有不少石頭，只靠墻那邊清理了兩米出來。
江寂之前準備在建房子前先種些果樹, 樹苗還沒長好，要明年春天再種，現在這片地就空置著。
他們站的地方前面正好有灌木擋住了他們牽手的動作，辰風他們看不見。
瞞著所有人偷偷牽手, 有種隱秘的刺激。
江寂看了江炎一眼, 又看一眼, 忍不住笑。
江炎轉頭看他：“笑什麽？”
江寂小聲跟江炎說道：“我們怎麽好像偷情一樣。”
江炎：“……胡說八道什麽。”
江寂嘿嘿笑，牽著江炎的手晃了晃, 大拇指在江炎的手背上勾了勾。
江炎瞥他一眼, 握緊了。
江寂又勾了勾。
江炎把他大拇指一起握住了。
江寂：“……”
江寂不滿意, 手指動了動，順著江炎的手指縫就滑了進去。
十指相扣。
江炎看他一眼，抓緊了沒動, 江寂也沒再動。
辰風他們在測試著弓箭的射距, 三人輪流試了幾次, 最遠的一次在差不多五十一丈的距離，這是他們受過訓練的人達到的最遠距離。
隨即，他們又找了兩個根本不會射箭的村民過來幫忙他們測試。
村民他們射不到靶上，但能觀察到弓箭掉下來的大概位置，一個最遠射距達到了四十五丈左右, 另一個也達到了四十二丈。
比他們現在的弓箭要遠得太多了！
這讓辰風他們興奮不已。
江寂和江炎還悄悄牽著手在遠處看著，江寂在跟江炎說那個弓的原理。
陸九他們跑了過來：“少爺, 這弓太好使了，不用費什麽力就能射這麽遠！”
見幾人跑過來，江寂松開江炎。
江炎看過來，江寂沖他笑了笑，湊近了小聲說道：“晚上給你牽。”
江炎眸光微深。
江寂已經轉過頭去，“再試試拋射，就是往天上射，最遠應該可以射到兩百丈還要多一點的距離。”
觀眾們可是說了，他們這種弓箭最遠可以射六百多米，江寂他們做出來的沒他們的精細，但六百米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兩，兩百丈還要多？”陸九吃驚，“真的假的？”
江寂點頭：“理論上是，如果射出去的路線是最佳的，就可以。如果達不到，可能是弓哪裏沒做好，還需要改進一下；或者是射箭的時候角度不對，太高或者太低。”
拋物線射箭，都有最佳路線才能達到最遠，江寂說：“但一般一百六七十丈肯定是可以達到的。”
“我們現在就試試！”陸九興致勃勃道。
“這裏不行。”江寂喊住他，“去後山吧，那邊小溪邊有一大片空地，這裏找不到那麽大的空地。”
田地裏都有人在勞作，不小心射到人就不好了。
“好，就去後山。”
一群人往後山去，包括請來的兩個村民。
江寂帶他們去了後山一處山坳，小溪流經這裏，兩邊是青草地和低矮的灌木叢，都不高，風也不大，正好可以測試。
幾人又測試起來。
辰風幾人都是有經驗的，拋射時的角度差不多都在四五十度之間，射出去的距離有遠有近，最遠的是一百七十六丈，最近也有一百六十丈。
“角度不對。”江寂把幾人喊過來，在地上畫了個直角，他從直角中間畫了條線出去，說道，“要從這個角度射箭出去，能最遠。就是你的肩膀和你的頭中間那條線，那個角度。”
幾人比劃了一下角度，辰風又去測試，幾人裏，辰風的箭術最好。
“辰風你再高一點點。”江寂看著辰風的胳膊，提醒道，“再高一點點，再一點點，行了！”
辰風保持這個角度，拉滿弓，放箭。
咻——
羽箭飛出去，落地。
在另一頭測距的陸文找到箭，比之前最遠的一次標記要多了十丈左右。
他震驚地大聲喊道：“遠了十丈！”
聲音遠遠地傳回來，幾人都很高興。
陸九一臉驚喜地道：“遠了十丈，那不就有一百八十六丈左右了？”
“哇~”
幾人都轉頭看著江寂。
江寂背著手，揚了揚下巴：“就剛那種角度，再多試試。”
江炎看著他臉上得意的小表情，唇角彎了彎。
辰風點頭，又試了幾箭，又換陸九他們去試。
江炎也去試了幾箭，江寂給他調了下角度，江炎最遠射出去一百九十丈。
兩個村民也去試了，同樣可以射出去一百六十多丈遠。
江寂摸著下巴跟江炎說道：“可能還是哪個部件有點問題沒做到位，我們的制作水平到底還沒達到那個精度。”
江炎點頭：“細小的誤差都有可能影響距離。”
“是的。”江寂打開直播間，看了下觀眾們的反應。
【已經很可以了，他們制作水平在那裏擺著，有誤差正常的】
【我感覺是那個弦距的問題】
【拉力不夠？】
【這太專業，得有專家才知道】
江寂嘆氣，也是，他們都不是專家，這樣也不錯了，起碼現在是夠用的。
他擡頭跟江炎說道：“我沒辦法了，只能讓鐵匠和木匠再精益求精。”
“已經很好了，幫了大忙。”江炎握著他的肩膀捏了捏，安慰道，“能極大地增加部隊的戰鬥力。”
“你是大盛朝的大功臣。”江炎認真說道。
不僅增加了糧食產量，還弄來了地圖、弓箭，還有在改造的弩弓和袖箭等。
江寂雙眼微彎，“既然王爺這樣說，我就當真了。”
“嗯，你就是。”江炎肯定地點頭。
江寂開心地笑起來。
穿過來這麽久，雖然生活有些辛苦，但江寂獲得了許多前世體會不到的成就感，心裏異常滿足。
測試完了，辰風他們順便在山上獵了幾只山雞和兔子回去，大家晚上吃了餐野味。
飯後，辰風和陸文他們謄抄了一份圖紙，就帶著出去了，陸文去鎮上了，辰風去了七八十裏外的南平縣，他們都是去找鐵匠和木匠批量生產這弓箭，在他們出發去南邊前，能生產多少就生產多少。
下午的時候，江寂睡了個午覺起來，聽說陸府派來的大夫到了，正在正廳跟趙茹和江炎說話。
江寂走進去，看到正廳裏除了娘親和江炎陸九，還坐了四個陌生人，一個老人，一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江炎起身朝他招手，說道：“江寂，這是家裏請來的楊大夫，這是陸順，陸九的弟弟，這位是護院老盧和老曹。”
“哦，各位好，我是江寂。”江寂笑道拱手道，“一路辛苦了。”
陸順起身朝江寂深深作了個揖，上半身彎成與地面平行：“江寂少爺好，我家老爺和夫人特意交代我，讓我代他們跟您及您的家人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家大少爺，你們就是我們陸府的恩公。我家老爺和夫人現在沒法過來，說以後安穩了定親自攜禮前來道謝。”
他太正式了，江寂都楞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才回了個禮，“陸大人和陸夫人太客氣了。”
他看向一旁的陸九，疑惑道：“真是你弟弟？”怎麽跟你這麽不一樣？
陸九性格活潑外放，沒想到他弟弟這麽沈穩老成。
陸九讀懂了他話裏的潛意思，聳聳肩：“是，他是作為陸府下一任管家培養的。”
“哦，懂了。”江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陸順：“……”
陸順過來除了送楊大夫，也帶來了許多謝禮，上好的首飾、綢緞、茶葉、藥材什麽的，禮盒堆了兩桌子。
之前回去送信的人說江寂家住茅草屋，條件很不好。所以老爺夫人特意讓他帶了很多謝禮，一方面是感謝，另一方面也是想改善下恩人的生活條件。
可他來了這一看，三進的寬敞大宅子，廳堂裏的家具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做的，屋裏都鋪了地磚，家裏還有不少仆人。
這也不像條件不好啊。
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只在心裏慶幸，幸好帶來的禮物很多，怎麽都不失禮。
老大夫姓楊，年紀挺大了，六十有三，以前是太醫，兩年前好不容易安全從太醫院退了下來，在家頤養天年。他對腦疾很有經驗，所以江炎他爹才特意去請了他過來。
楊大夫他們都被交代了要保密攝政王的身份，因此幾人都稱他為少爺。
楊大夫看著陸懷舟，說道：“陸少爺，我先給你看看？”
“不急，你們舟車勞頓，先好好歇息，明日再看不遲。”江炎說。
江寂也道：“對，休息好了再看吧，不急這一天半天的。”
楊大夫年紀大了，確實趕路也累了，便也道：“那行，那就明日看，叨擾了。”
陸九帶他們下去安頓休息。
房間裏，陸順小聲問他哥，“不是說江家住茅草屋條件很不好嗎？”
陸九道：“剛搬過來沒多久的，之前確實是住茅草屋的，傳消息回去後我們才知道他們家在建這大宅子，而且沒過幾天就搬過來了。”
陸順：“……行吧。走，帶我去見下少爺。”
陸九摸摸鼻子：“我先跟你說下情況。”
“什麽情況？”
“就是吧，少爺他不是失憶了嗎，他對江寂是很信任的，商量事情都不用避諱他，你自己註意點。”
陸順吃驚：“什麽事情不避諱？”
“所有事情，包括軍務。”
陸順沈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到了正廳，看到江炎正在桌上把禮單抄到賬冊上，江寂和趙茹正在看禮物。
陸府準備的禮物很周全，送的布匹有適合婦人的，也有適合十幾歲未出閣的姑娘的，有適合年輕男子的，還有適合孩童的。連首飾都分了婦人和姑娘的，是打聽清楚了他們家裏的人口的。
江寂和趙茹在研究那些布匹，是上好的綾羅綢緞，還有一匹珍貴的錦，靛藍底團花紋樣。
在如今這個時代，錦緞產量不多，除了進貢到皇宮，外面市面上剩餘的量不多，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才穿得起的。
在他們鎮上都沒有錦。
陸府送了一匹錦過來，足以見誠意和重視。
“這個花色好看。”趙茹手指摸了摸，絲滑的特別舒服，她看著那錦緞，仔細辨別著紋路，“這個真是織出來的，不是印花，就是你說的提花機做的？”
江寂點頭：“對，是其中一種。”
“到底是怎麽織出來的呢？”趙茹感慨，“我看著就覺得好覆雜，根本想象不出來。”
江寂笑道：“我會，以後我教您。”
“好啊。”趙茹眼睛一亮，“這錦緞可太漂亮了，摸著真舒服，難怪那麽值錢。”
陸順正好進來，說道：“夫人，江少爺，這匹錦緞是我家夫人年前定到的，知道夫人您跟她年紀相差不大，所以特地讓我帶過來的，是專程給您帶的。”
趙茹有些受寵若驚：“哎呀，我哪裏能穿這樣貴重的料子，這都是貴人才能穿的。”
“夫人說笑了，衣料都是給人穿的，我看夫人穿正好，這顏色也適合您。”陸順笑著道。
趙茹被陸順誇得滿臉笑容，“我就是琢磨琢磨，看這個怎麽織的。”
兩人聊起來，江寂小聲跟陸九說：“現在看，是你親弟。”
陸九：“……”
把禮物收拾好放到庫房裏，陸順要跟江炎匯報事情，江寂出去田地裏轉了一圈。
稻谷過個四五天差不多可以收割了，西紅柿也可以摘了，西瓜即將迎來盛產期。
“江寂。”土根叔從他們地裏跑了過來，“西紅柿是不是可以摘了，我看好多紅了。”
“嗯，可以了，明天早上就摘。”江寂把村長也叫了過來，告訴他們，“晚上回去拼一些草墊放在筐裏，免得把西紅柿擠爛了，四邊都要。”
“好。”村長問道，“西紅柿賣多少錢一斤？”
江寂想了想：“這個沒有西瓜容易保存，賣八文一斤吧。明天你們一起拖到我們酒樓去，要讓酒樓那邊做個試吃活動。”
土根叔點頭：“好，我們聽你的。”
這陣子，他們賣西瓜賺了不少錢，因為就他們三家有西瓜，而且他們都保持一樣的價格，大家都賣得起價。
雖然西紅柿種得沒那麽多，但西紅柿結得多啊！
江寂又道：“明天做西紅柿的營銷活動，我讓酒樓那邊告訴那些行商，後天可以來村裏拖西瓜和西紅柿了，你們也做好準備，土根叔，你們家裏要留一個人。”
之前因為西瓜產量不算多，他們都是零售的，好些行商都想來運西瓜去外地賣，但是產量不夠，他們都在等酒樓通知呢。
“好好好，後天我們都在家裏。”土根叔問道，“行商過來拖，也一樣十文嗎？”
江寂點頭：“對，我們不降價，反正他們求都求不到，我們也不愁賣，他們運到外地，會賣更貴的。”
土根叔高興道：“那太好了，可以多賺一點。”
一般來說買得多都會降那麽一兩文，現在江寂說買得多也不降價，這讓土根和村長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江寂回去讓人去城裏通知了一下呂掌櫃，準備好明天的西紅柿試吃活動，同時酒樓也上西紅柿炒雞蛋和西紅柿蛋花湯這道菜。
江寂早就已經教會韓青山他們了，而且這道菜很簡單，基本上一學就會。
晚上，江寂家給楊大夫和陸順他們搞了個接風宴，就是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一起聚在院子裏吃吃喝喝。
現在江寂家人可多了，後院空地上擺了三個大圓桌，大家團團圍坐，吃著美味的飯菜。
楊大夫他們幾個新來的，看到桌上的菜都驚呆了。
一吃，舌頭簡直都要吞下去。
“太好吃了！老朽活這麽大歲數，還能吃到如此美味，真是太值了！”楊大夫感慨道。
陸順跟他哥說道：“你們天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
陸九點頭：“是啊，這些也只有這裏有，這辣椒西紅柿什麽的都只有江寂他們這個村有種。”
“之前二少爺還想跟我一起來的，”陸順笑，“等我回去，他估計要後悔死。”
陸九都能想到二少爺捶胸頓足的樣子，笑道：“那沒辦法，他還有幾個月就要考試了。”
陸順也笑起來。
吃飽了飯，還有飯後水果，西瓜。
楊大夫和陸順他們又驚呆了。
陸九拍拍弟弟的肩膀：“明天起早點，帶你去摘西瓜。”
陸順點頭：“好。”
他們吃得一本滿足，一路五六天趕路的疲勞都感覺緩解了很多。
晚上就寢的時候，江寂趴在床上看觀眾們的彈幕。
【說起來，江寂你傷都好了，江炎還跟你一起睡呢？】
【哎呀，前面的姐妹不要點破嘛】
【人家小情侶一直睡一起的，不要分開人家】
【江寂：我熱】
【哈哈哈哈哈】
江寂：……
江寂天天看觀眾們的評論都要被他們氣笑：“他以後都是我媳婦兒，睡一起怎麽啦？”
【喲喲喲，誰是你媳婦兒？】
【你確定？】
【哈哈哈哈哈，我怎麽覺得你才是媳婦兒？】
江寂撇嘴：“當然江炎是媳婦兒啦，他都答應我要當我老婆了，你們不是聽見了嗎？”
【咳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你能壓得住江炎？我咋這麽不信呢】
【誰是媳婦兒還真不好說】
【唔，說起來，上下位置這事兒好像確實不看體格】
“你們別開黃腔，文明點，不然直播間封了找你們算賬。”
【能封平臺早就把你封了】
【平臺的老總也天天看你直播呢】
【平臺老總都說了，封不了你，他已經選擇加入你了】
不一會兒，江炎洗完澡進來了。
“不跟你們說了，睡覺了，晚安。”
江寂說完幹脆關了直播間，眼不看為凈。
江寂的傷確實好了，但他和江炎誰也沒說這事，晚上還是睡在一起。
反正東廂房的門一關，誰也不知道晚上江炎睡在了哪間房。
江寂轉頭看著江炎，看著他把門栓好，走過來。
江炎問道：“帳子裏有蚊子沒有？”
“沒有，我趕過了。”
江炎：“那我熄燈了。”
“好。”
江炎吹滅了床頭小幾上的燈盞，撥開蚊帳進去後，又用木夾子仔細把蚊帳夾好，再躺下。
江寂翻過身仰躺著，閉著眼睛，右手一點一點往身邊探過去，碰到江炎的手，捉住。
江炎瞬間握住了。
“說好了給你牽的。”江寂輕聲說。
“嗯。”
江寂的大拇指滑過江炎的皮膚，低聲說道：“你的手粗糙了很多。”
剛把江炎背回來的時候，江炎手上有繭子，但是手背的皮膚其實是很細的，身上的皮膚也很白皙。現在，手掌心的繭子更厚了，手背手臂的皮膚都粗了很多，也黑了一些。
江炎道：“沒太註意。”
“幹的活兒多了，”江寂轉頭看著他，說，“委屈你了。”
江炎：“怎麽這麽說？”
江寂嘆氣，看著朦朧中他的側臉，“沒想到你是這個身份，讓你跟著我幹農活，總覺得大材小用了。”
江炎睜開眼，轉頭看著他，“我覺得很好，很有意義。”
江寂翻過身躺平：“你不用安慰我。”
江炎看著頭頂黑乎乎的屋頂，說道：“民以食為天，你曾經也說過，農業是基礎。我這個身份，以前肯定是不懂稻谷怎麽種出來的，不懂種田之艱辛，不懂農民之辛苦，因為不懂農業，所以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改善。以前是紙上談兵，現在，我懂了。”
江寂聞言，又轉頭看著他。
江炎也轉過頭來。
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一點點的輪廓。
他們對視著，雖然看不清，卻奇妙地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和情緒。
江寂輕聲問道：“突然知道自己是攝政王，是不是有些擔心？”
“嗯。”江炎也沒瞞他，現在他也只有跟江寂才能說說這些，“沒有以前的記憶，我腦子裏空白一片，根本不知道那個位置要做些什麽，心裏沒底。”
江寂拍了拍他的胳膊，握緊他的手說：“會想起來的。”
“嗯。”
恢覆記憶這事確實也說不準要什麽時候，江寂又道：“你是個好攝政王。”
“聽說還行。”江炎說。
江寂笑道：“以後也會是。”
江炎：“嗯，我努力。”
“你現在就做得很好。”江寂捏了捏江炎的手，安慰他，“別擔心，你只是記憶沒有了，但是你的那些知識、才能已經印在你的腦子裏，稍微一調動就出來了，能力是還在的，就像你的功夫一樣，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了。”
江炎：“嗯。”
江寂又繼續道：“你做好政務，護好國家，至於農業，有我呢。別的不說，農業這方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必定讓咱們大盛朝的百姓家裏有餘糧，國庫糧倉豐盈。”
江炎把江寂的手放到自己身上緊緊握住，聲音暗啞：“好。”
那個位置的責任太重大了，江寂看著他，忽然撐起上半身，捧著江炎的腦袋，在他眉心親了一下。
“別擔心，睡吧。”
江炎怔住，摸了下自己的眉心。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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